開普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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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能精神出走 ---- 在舉世聞名地危險的南非公交小巴, 我用大腿夾波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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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該快樂 // Carmen Lo ・2020-05-02

有一段日子,我逃到南非當動物義工。 當時的周休二日,我總會獨個兒從住宿的鄉郊小鎮,到開普敦市區趴趴走。 而當年當地唯一的交通工具,就是舉世聞名地危險的南非小巴Taxi。據說它的乘客死亡率是千份之三,是普通汽車的三倍,原因是司機駕駛超級魯莽,而且大部分都跟黑幫和毒品扯上關係。去年南非的大規模騷亂,就是由小巴司機和毒販之間的恩怨而引起的。 網上的資訊都非常不鼓勵旅客坐這些小巴,建議自己開車或者乘坐計程車。 當時窮到只剩下一條爛命的我,小巴Taxi是我唯一的選項。 小巴Taxi顧名思義它像小巴一樣是有既定路線的,但同時亦可隨叫隨停。它就是我們常見的貨Van(或稱麵包車),只是裡面放了五排座位,連走道都加裝摺椅,務求坐上最多的乘客。 大家都很有默契,總是先坐滿固定的位置,最後才順序從後到前把走道上的椅子拿下來坐滿,然後開車。 五排座位是甚麼概念?就是後面四排各坐四個人,司機位旁邊還可以坐三個人,即至少十九位乘客。 說至少,是因為在沒有規則可言的南非,人們的彈性和包容是非常大的。 繁忙的時候,有時候會這樣。 或這樣。 我就曾經這樣被一個非洲大媽的巨乳擱在頭上一整個車程,當時心想,如果我是男生,多棒! 四個一排的座位,對手是牛高馬大的非洲男人、和比我的屁股大三倍的非洲女人,好多時都要採取一前一後的策略才能呼吸。 從一開始懷疑每個男的都是色魔,每個女的都是扒手,每個司機都會車你到僻靜的地方嘿嘿嘿,到後來愛上了這種陌生人之間的零距離。 很長一段時間,我被無形的保護罩牢牢包覆著,安全,但痛。 在這裡,卻無可避免地跟他人有著親密的關係。 從繃緊,到放鬆,到享受。  自經歷過生命的創傷後,跑了半個地球,我終於在這裡,重新建立對人的信任。 拳頭不打厚臉皮 一次被擠在兩個超大隻的非洲男中間,他們一直不苟言笑,我看還有點殺氣騰騰。 途中,左邊的男士突然向司機大喊:推高音量! 司機一推,強勁的非洲鼓音樂籠罩整個車廂,所有人(是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!)突然間像彩排過一樣,一起扭動身體,脖子一前一後地擺動,非常投入。 你要知道非洲人上至阿婆下至小baby,體內都有一團跳舞的火,無時無刻要爆發出來的。 這時候,右邊靠窗男邊舞動邊把窗子推開,突如其來的氣流,把我的頭髮猛烈吹起,一堆亂髮就正正朝他黝黑的臉狠狠地摑了一巴! 我馬上按住自己的頭髮,像一頭做錯事的小狗一樣看著他,怕他會怎樣。 他也停下來.無故被摑了一巴也許有點不爽。 就在這個對望的電光火石間,不知道哪來的厚臉皮,我看著他的眼睛,含著笑又不敢笑,模仿他剛才的動作,跟著音樂生硬地擺動起脖子和身體來。 他看到我滑稽的動作,忍不住笑了。 之後的整個車程,我們身貼身地隨著非洲鼓樂,擺動到終站。 大腿夾波棍 有一位我經常會遇到的司機,長得很帥,像極美國影星尼古拉斯基治。 一次我坐在前面,夾在司機和兩位乘客中間,沿路有乘客要上車。 根據當地的彈性規則,車廂是沒有滿座這回事的。 眼看後面已經爆滿,尼古拉斯看我長得小(相對地),著我靠近他一點坐,讓乘客塞進來。 可是已經沒有可以挪動的空間啦! 他說可以,然後自己挪過一點,示意我跨開大腿,把半個屁股坐到司機位上,把波棍(變速桿)夾在雙腿中間! 你能想像到我這個坐姿有多尷尬嗎? 他會在推波棍時,趁機摸我的大腿嗎? 抱歉,想多了,整個車程,尼古拉斯是多麼專業,多麼小心,生怕不小心摸到我的褲子邊,還不時跟我聊天。 「香港?帆船捕魚嗎?」 「香港的帆船現在是供遊客用的,現在的特色是高樓大廈。」 我會永遠記得這段路我這個奇怪的姿勢,和這位南非尼古拉斯基治漂亮的側面。 縱使後來有一次他很認真地要求我嫁給他,成為他第五位妻子。 一起啜糖果 還有一次,我坐在那頭戴穆斯林帽子、胖胖的司機旁邊,到後段所有乘客都下了車,只剩下我。 他打開前方的暗格,拿出三顆糖果,一顆給我,一顆給他身後門邊負責收錢的伙伴,一顆自己吃。 我快樂地接過糖果打開包裝要吃,瞥見他正單手駕駛,另一隻手努力地打開糖果紙。 二話不說,我把自己手上已經打開的糖果遞給他,他笑著接過,充滿默契地又把手中沒有開的一顆交給我。 黃昏的微風,悠揚的非洲音樂,還有車廂裡此起彼落的啜糖果聲音。 紅燈前,我們相視而笑。 人與人之間,就是可以這麼簡單吧。 註:除封面照外,內文照片為網絡圖片。